“华阴的迷糊合阳的线,华州的灯影耐人看。”这两句俗谚精当地概括了“东府秦声”不同剧种的分布区域及人民对它的深情厚爱。
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系的一位教师说:“如果你到陕西去过,没看过华县的皮影,那就如同没看过兵马俑或乾陵、碑林一样值得遗憾。”
奈·西蒙博士[德国]在《中国影戏序》中说:
“在西方——不仅在美国而且在欧洲——许多人都酷爱中国的皮影戏。在不少的公共博物馆和私宅中,你都能欣赏到人们所搜集的这种民间艺术品。
……
中国文明的伟大形象,就象一幅由不同色彩的‘石头’所构成的镶嵌图案。这种‘石头’遗失了一块,整个图案就会走样。因此,研究中国文明的西方朋友们希望中国既能接受新的事物,也会保留古老的传统。”
为什么这个“牛皮人儿”能得到中国人民的珍重?为什么外国人也希望中国“保留古老的传统”,且将它视为“中国文明的伟大形象”呢?这自有它的魅力所在。
一
中国的皮影戏早在13世纪初,就随着蒙古军队传到中亚细亚一带;14世纪中叶传入波斯;15世纪的明代成化年间传入埃及,17世纪初的明代万历年间传入土耳其。
到了18世纪,天主教传教土把中国皮影戏介绍到法国,1767年曾在巴黎剧场作过表演。清代乾隆三十九年(公元1774年),德国大诗人歌德曾在威蓝博览会上介绍过中国皮影戏。1781年,他曾主持过以德国故事为内容的皮影演出。法国的乔治·萨杜尔在《电影通史》中,把中国的皮影戏称为“电影的前驱”,浑司楼在《人们的剧场》一书中则宣称:
“有声电影的来源,不能不推崇中国影戏为开山之祖。”
近代史学家顾颉刚在《中国影戏史略及现状》中又进一步指出:“中国影戏之发源地为陕西,自秦汉至隋唐当皆以其最盛。”众多的史料典籍都证明中国影戏之摇篮在陕西。
华州,即今日华县,是陕西东部的重州。历代建都于长安的帝王皆于华州置府衙、建驿亭;布重兵,遣要将,视为要冲。
华州,南叠巍巍秦岭,北绕曲曲渭水。山水间,黄土陇原,碧野联川;沟壑里,清泉漫溢,荷盛藕肥;原坎上,谷豆连片,松柏参天。在这块地貌叉秀错丽的州土上,曾经孕育出了瑰丽多姿的文化艺术:唐代的诗仙李白、诗圣杜甫在华州留下了不少墨迹,白居易又为古华州的下邽人氏。当时的“纸影演故事”和皮革雕花冠饰和今日的“皮影戏”的雕镂演唱艺术也颇相似——这是“纸影”向“皮影”的过渡时期,也是由“演佛事”向“演人事”发展变化时期。
华州,南歌北曲融合的枢轴,京都文风的外圈。在京都文化的荡波里,民间演唱也十分活跃。“西北风”是以粗旷豪放名驰世界的,可“东府秦声”——迷糊、碗碗腔、线腔、竹马戏、花鼓子调、秧歌牌子等剧种,却是一派婉约风貌。尤其是“华州灯影”的人物造型玲珑剔透,艳而不浮,朗而不俗;唱曲迭宕悠扬、情味深浓,乐使人醉,哀催人泪,给“西北”风的“粗”中注入了“细”,“豪”里透出了“婉”。西府田头,常有“王朝传米马汉禀……”响彻云霄,而东府的华州地里,却往往是“姓桃……居住……桃花村……哪咿呀哈啊……哪咿哈啊……”的绕燕缠莺!
朝有所更,代有所替。华州皮影戏伴着历史的步伐,繁衍变化,型益美,腔益优,历代不衰:
1935年,齐如山在《影戏——故都百戏考(之四)》中说:“按此戏当然始于陕西,因西安建都数百年,玄宗又极爱提倡美术,各种技艺,由陕西兴趄者甚多,则影戏始于此,亦在意中。”又进一步强调:“汴京之影戏即由长安流传而来,言颇近理,因二地不但距离不为甚远,交通尽有频繁可能,更以其同为帝都所在,凡百技莫不趋之,都城既由西安而汴京,影戏当随之而去。……陕西华州旧皮影班相沿崇祀梨园祖师偶象,亦即首创梨园的唐明皇李隆基。传日:“贵妃啖荔枝,伶奏碗碗以增味,击碗拨弦者,皆自华州。”
此说虽有点臆测,但顺理成章。西汉武帝时,长安城中方士曾在皇帝面前表演弄影技艺;玄宗时,长安城中已出现了扮演杨贵妃艳事的影子戏。陈鸿和白居易撰《长恨歌传》于元和年间,可称为传奇文学兴盛时的代表作。陈鸿和白居易“经过安史之乱以后,杨贵妃死了,美人已入黄土,凭吊古事,不胜伤情,于是白居易作了《长恨歌》,而陈鸿便作了《长恨歌传》。”(鲁迅:《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
由于这白歌与陈传的撰著·杨贵妃事不胫而走,世间尽知。唐代文人作故事,在白、陈二氏之前,尚限于人世,不及于灵界。而畅述人天生死形魂离合之关系,是从《长恨歌》及《长恨歌传》创始的——本来就故事情节发展看:杨玉环进宫得宠是起始,马嵬坡之变为高潮,大驾回宫应该是尾声。而白歌陈传却似乎在“画蛇添足”地增加了一节临邛道士,升天入地,海上仙山,分钗寄语,“子虚乌有”地扯长了尾巴——其实,这方士觅魂之设,既不是陈、白二氏的幻想的奇丽,也非实写李、杨间君夫臣妾的魂灵分钗事,而是一场以李隆基杨贵妃情事为题材的影戏活动——这一点,我们从陈鸿之作中的杨贵妃的形象“鬓发腻理,秾纤中度,举止闲冶,如汉武帝李夫人”中完全可知:皇上“三载一意,其念不衰。求之魂梦,杳不能得”之际,“适有道士自蜀来,知上心念贵妃如是,自言有李少君之术。玄宗大喜,命致其神。方士乃竭其术以索之,不至。”这些情节完全附会了汉武帝“夫人卒后,帝见念不已。方士齐人李少翁,言能至其神。乃夜施帷帐,明灯烛,而令帝居他帐,遥望之。见美女居帐中,如李夫人之状”(晋干宝《搜神记》卷二)的记述。
汉武帝与李夫人,唐明皇与杨贵妃,皆属帝王的风流韵事;汉武与明皇同样相信神仙方士之术。清代戏曲家洪升在《长生殿》第四十六出“觅魂”专有体现道士施“李少君之术”的白歌陈传之幻魂情节,更是以灯照“影”的具体演技。
耐得翁《都城纪胜·瓦舍众伎》篇载:“凡影戏,……初以素纸雕镞,后用彩色装皮为之,其话本与讲史书者颇同,大抵真假相半。”
吴自牧《梦粱录》说:“更有弄影戏者,元汴京……自后人巧工精,以羊皮雕形,用以彩色装饰,不致损坏。”又“忠公者雕以正貌,奸邪者刻以丑形,盖亦寓褒贬於其间耳。”
周密《武林旧事》载:“诸色艺人,影戏贾震、贾雄、黑妈妈。每有放映(影),儿童喧呼,终夕不绝。”
摘此,不由忆起吾幼时亦喜放映之情景:或探头戏台内观赏签手的技艺,或喧呼于台下光影中。甚至于村塾学堂,笔砚仿形,素纸雕镞,先生堂上讲书,吾辈桌下弄影,每每教鞭击顶,却惊呼戏文:“狠心的郎……君……呀!”醉戏不醒之状,惹先生啼笑不得。先生聚焚纸影,吾辈巴巴垂泪,祈祷升天!
张耒《明道杂志》中载:“京师有富家子弟……而此子甚好看戏,每弄至斩关羽,辄为之泣下,嘱弄者缓之。”“市人有能讲三国者,或采说加以缘饰,作影人始为魏蜀吴三分战争之像焉。”
“中国影戏从陕西发源,首先沿黄河流域传播……靖康元年(1126年)金兵攻破开封,靖康二年四月,金人俘钦徽二帝和后妃、皇子、皇女以及宗室贵戚等三千多人北去,其中包括‘弄影戏’等倡优伎艺150余家,影戏随金兵北传。”(姜玉祥《中国影戏》)高宗南下偏安,影戏随难民南渡,首先入临安(杭州),继而播植于湖、广、皖、浙、江等南方各地。宋王朝的变徙,倒使陕西皮影戏“北上南下”地拓出了黄河流域的“东奔西走”畴域。川北皮,四川人称“陕灯影”、“川北渭南影子”——古代的“渭南”泛指渭水以南的潼关到骊山一带广大地区,古制包括了新丰县、华阴县、潼关县,此三县统归华州管辖,所谓“一州管三县”之谓也。“渭南影子”实指的是“华州皮影戏”。这就是说:世界影戏源于中国——中国影戏源于陕西——陕西影戏源于华州——古华州的州城并非今天的华县城,而是在今天的华县罗纹桥西,今日华县的“东关”(郭子仪牌楼处)恰是古华州城西门址,1556年1月23日夜的大地震(8.86级)使古华州毁于一夕矣!
华州皮影戏尽管在宋代封建王朝的动荡中扩大了自己的根系,但它扎在华州故里的主根在日益深壮了,不仅雕工唱技相当成熟,在剧本创作上的题材方面,也已向历史的“奸贼害忠良”和现实的“相公招姑娘”的领域开拓了。
元代,皮影戏已成了军队营帐中的娱乐活动了。加之统治阶级把人划分为四等十种,关闭科场,不举试第,凡七十八载,把大批读书人逼到贫民群中去了,人民的疾苦和知识分子的感情的相融,从而产生了大批人民性极强的优秀剧目。华州皮影戏的雕镂与演唱自然也随着“大气候”,枝更茂,叶更浓了!元初,为维护其统治秩序,实行高压,禁令频频,其中有“诸间于弟,不务生业,辄于城市坊镇演唱词话、教习杂戏、聚众淫谑,并禁治之。”“诸弄禽蛇、傀儡。藏撅、撤钹、倒花钱、击鱼鼓,惑人集众,以卖伪药者禁之,违者重罪之。”“诸弃本逐末,习用角牴之戏,学攻刺之术者流。”这禁中的“傀儡”主要是指“影戏”的(当时木偶、线偶、泥偶等并不发达)。影戏失去“城市坊镇”的演唱场所和秀才失去“科场扬名”同步了。影戏由城镇退缩到乡野,娱神乐人,服务农民,农民便寄于骨肉之情了。华州皮影不是被逼出城镇的,而是土生土长得十分茁壮蔚观。元统治阶级禁止民间影戏,主要是防范人民聚众造反,他并不仇恨影戏艺术。其实,他们在吞金灭宋时掳掠了不少影戏艺人。影戏的播向世界也正是随其“只识弯弓射大雕”的军事扩张而被军人带往波斯、阿拉伯、土耳其等地的。十四世纪的波斯政治家、史学家拉施特爱丁(Rashid al—Din Fadl Allah1247——1318)曾说:“当成吉斯汗的儿子继承大统后,曾有中国的戏剧演员到波斯,表演一种藏在幕后说唱的戏剧。表演许多国家的故事。”窝阔台曾看过影戏上“骑马蛮子尾拖汉人之豺兽行”,分明是人民对元统治者的嘲骂。窝阔台不怪罪艺人,反赐以诸多波斯美术品、珠宝和绣货,还有中国珍贵丝织及石雕等。中国影戏艺人,到国外后,即兴编演外国故事,无论是题材还是视野。在元代的“扩张”中,都比宋代大大拓宽了。华州皮影中的那些卷须蓝眼、红发高鼻子的“著人”、“胡儿”、“鞑子”、“蛮子”形象也正是当初“走出去”的影戏艺人们“画进来”的明证。
明代陈继儒《太平清话》载:“影戏为王闰卿,皆一时慧黠之选也。两宫游,景王津内园,各以艺呈,天颜喜动,则赏赉无算。”上之所好,下必甚焉,皇上的“赏赐千百强”,也就更加鼓励了华州皮影戏的滋繁了。“陕西皮影戏历史悠久,关中则是中国影戏的发源地。近代陕西皮影戏流派极多,粗略言之,东路有碗碗腔皮影,南路有道情皮影,西路有弦板腔皮影,北路有阿宫腔皮影。四路影戏,尤以碗碗腔中的老腔皮影最为古朴,据民间传说自明代以来即在关中的二华(华阴、华县)潼关地区流行。”(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6月版第94页)。实则就是古华州,称为“老腔”,一是历史悠久,二是保留本来面目,也正是我们文题中的“化石”二字的含义。明代钱塘人瞿佑有诗《看灯影》:“南瓦新开影戏场,满堂明烛照兴亡,看看弄到乌江渡,犹把英雄说霸王。”南中国影戏已发达如此,华州的四十三班影戏的盛况更可知晓了。
清王朝时,统治阶级是从白山黑水间崛起的女真人后裔——满州贵族。女真人的完颜等部在十一世纪就建立了金朝,金宋战争中女真人也受到了汉人农业经济文明的感熏,对中原的影戏艺术品自然产生了喜爱和追求。靖康二年(1127)四月,金军破开封向北宋政府索讨乐工技艺诸色人(其中有杂剧、说话、小说、瞟唱、弄影戏等艺人150余家)。金人将他们押回金国,女真人从此便有了“弄影戏”和看影戏的嗜好。满州贵族对影戏的接受、理会、喜爱也是从先人女真人时就开始了的。公元1644年9月清顺治帝从沈阳迁都北京,压服南方抗清势力,并向四面开拓疆野,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连辟西北,建立了大清王朝之大业,农业恢复,工业发展,商品经济活跃,乾隆时,“盛世”再现,影戏也在其发展中发展,盛世中盛,“通街张灯,演剧,或影戏,驱戏之类,观者达曙。”(《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书目文献出版社1989年5月版第224页)乾隆四十一年刻本陕西《临潼县志》“戏剧”条云:旧有傀儡悬丝,灯影巧线等戏”。陈赓元《影戏》诗说:“衣冠优孟本无真,片纸糊成面目新;千古荣枯泡影里,眼中都是幻中人。”渭水南北涌现了崔向余、张元中、郭安康、李荫堂、李芳桂等著名影戏剧作家。“花部泰斗”李芳桂祖籍华县,虽生于渭南县蔺店镇,亦属古华州地面。排行“十三”,人称李十三,创编皮影戏剧“十大本”,名震西北。“嘉庆四年(1799年),李芳桂第二次进京参加会试。虽然主考官纪昀批了‘拟录六十四名’,实际上最后并没有被录取。事后虽得了‘截取兰皋知县’。但这只是一纸空文,并不是实补在任。这次落选,使李芳桂对科举功名心灰意冷了。回到家里,他一面在金莲寺、屯里董家教书糊口,一面致力戏曲创作。”“嘉庆十五年(1810年),李芳桂62岁时,‘诏谕’禁演皮影戏,并迫害皮影戏艺人及剧本作者。”(驩之《花部泰斗——伟大的戏曲家李芳桂》见《渭南师专学报》1992年第二期第92页)。李芳桂不仅以剧作家之鼎然大名被朝廷捉捕,更因宣扬白莲教农民起义成了不赦之“犯”,他逃祸间毙于蒿草丛中。
尽管统治者出于统治的需要肆意摧残艺人与作家,但华州皮影戏已形成的“燎原大势”决不是禁令可禁、捕房可捕的——于省内繁衍出了时腔碗碗腔、弦板腔、阿宫腔、灯盏头碗碗腔、旬阳八步景腔、商洛道情腔、关中道情腔、安康道情腔、陕北碗碗腔、安康越调腔、秦腔皮影等等;“秦中自古帝腔州”——西安省城里莲湖公园、书院门仍有两家皮影社班。散布在古都郊野和八百里秦川的影戏在人民的厚爱与深情中照演不误。每玉兔东升,星斗显时,自华州而望九洲,处处灯火有光,地地素帛有影,村村社社锣震弦扬,班班台台艺人竞技,大河上下,江淮两畔,连成了影戏争映之邦!
可以想象:苦命而聪明的中国人民在长期的贫弱的农业经济生活中,产生出举世无双的美妙无比的精神生活财富,它——华州皮影戏——是理想的追求与现实的存在相激烈撞击后,进射出的一束聚集千秋万代的人类文明闪光——完全可知:在电影、电视之前,它的“走红”绝不亚于今朝的“影星”、“歌星”,它的“风流”史也是今天电影、电视专家们公认的“祖先的光彩”!
至30年代,华州影戏班多达48台,民国刊《重修华县县志稿》载:“清末民初演唱者二三十家。”民国未造亦有24班活跃。1914年,曾创立了“咸林中学”的教育家杨松轩先生与同仁白瑞生、顾熠山等兴办“强昭社”,且“以改良旧影戏为职志”,“所编剧本有《金莲痛》、《剪发令》、《睁眼瞎子》、《鸦片战》等,对地方文化,大有裨益。”(见《华县县志》1992年版本“文化卷”)杨公兴办皮影戏剧之举岂止是裨益地方文化?他编剧的剧目锋芒所向尽是朝着封建礼教、外敌侵略的,“强聒社”的“杨班主”于五尺银亮上高举着反帝反封建的大帜!
以华州皮影戏为主力军的“陕西皮影戏代表演出团”于1952年和1955年两次赴京演出,得中央文化艺术部门嘉奖。文革间,“扫四旧”之风殃及影戏,烧戏箱、斗艺人之浊流溢漫华夏,而华县人民收藏戏箱,保护艺人,使不受损受害。1975年华县光艺、光华两个班社进京。特别是“1988年1月,华县皮影至北京演出……也把北京给‘震’了。许多观众都挤到后台看幕后的表演……场场都是满座。……唱‘前首’的潘京乐,他唱的那哭腔戏真够味,用句文话说,真叫催人泪下。再加上‘签手’郝丙黎挑签配合的哭泣抽搐动作,每唱完一段,都要爆起一阵掌。”(姜全子等著,台湾出版的《凭灯观影走华州》第30页)
四川大学教授江玉祥先生专事中国影戏研究,先后在唐山、渭南看了华县皮影后著书评赞:“争妍斗艳,美不胜收。”
张艺谋导演在拍《秋菊打官司》前专采华州碗碗腔音乐,作了影片主旋律。近日,艺谋又上了华州魏家原子,摄象于魏振业先生与侄儿处,交往魏氏皮影世家,酝酿新的电影创作。皮影是电影的老祖宗,张艺谋不正是“寻根”且找到了正根吗?
华州皮影戏的确美不胜收,它以自身的美给了世世代代华州人以精神食粮,给了中国和世界人民以美的文明,给了共产党革命大业的巨大鼓动力量(详见江玉祥著的《中国影戏》中“革命根据地的影戏”部分)。它美在何处?我们长期思考和研讨的所得是——它的造型和演唱美的高度和谐中,艺术的魅力形成了传统,传统中不断发展着的雕工唱技又在不断增强着丰满着艺术的魅力。要充分理解华州皮影戏的艺术深层,必先从雕镂与演唱两条径道上去进行探索。